26岁生日与随笔一周年:关于自我、时间与流动的静默见证
在飞往甲米的航班上,重读一年前的自己,我第一次很清楚地感到:自由,不再是一种冲出去的姿态,而是一种能够安静陪伴自己的能力。
今天是出发去甲米的日子。
下午一点左右,我正坐在吉隆坡机场的候机区,等待那趟被延误了半小时的航班。周围很吵,但我忽然想起——距离我写下第一篇哲学随笔,已经整整一年了。
于是我打开了那篇一年前的文章。
本来以为自己会 cringe,会嫌当时的文字稚嫩,甚至忍不住想删文。
没想到,一打开就沉下去了。
我读得很慢,很专注。周围的广播、人声、行李轮子的摩擦声,都变成了背景噪音。读到某一段时,我的眼泪忽然就掉下来。
那些曾被我视为“不够成熟、不够系统”的文字,如今回头看,更像一颗灵魂留下的清晰坐标。
01|排队的人龙与不必抢的时间
等登机的时候,我看到前方排起了长长的人龙。照以前的习惯,我会立刻起身去排队,告诉自己:“快一点,才不会错过什么。”
但那一刻,我只是安静地坐着,看着人潮缓慢移动。
等到队伍渐渐消散,我才起身走向前方,才发现——
原来那条长龙排的是第二区,而我的登机口在第三区。
就在我走过去的时候,第三区刚好开放。我几乎不用排队,就直接登机。
大部分人仍然坐在等候区,被那条长龙挡住了视线,看不到新的登机口已经开放。
这个很小、很生活流的瞬间,给了我一个很具体的提醒:
当你不再焦虑地抢时间,时间有时反而会为你让路。
02|第一次在短途航班上睡得那么安稳
今天的两趟飞行都很顺。
我没有特别选座,却都被系统分配到了靠窗的位置。第一段是热门的 4A,第二段左边整排都没有人。
我听着歌,继续翻旧文,后来干脆把手机收起来,靠在窗边睡着了。
这是我第一次在短途航班上睡得这么安稳。
以前的我,习惯一直“在线”:观察乘客、听广播、看时间、计算抵达后的动线,好像只要稍微放松,就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而这一次,我什么都没有刻意关注,只是单纯地——存在。
在那种半醒半睡的状态里,我突然很清楚地意识到:
那种“自由”的感觉,从来不是外在条件的松绑,而是你终于可以跟自己和平共处。
当你不用再拿新的风景、陌生的国度、任何人的陪伴,来证明“我还活着”“我值得被爱”时,自由才慢慢长出来。
03|两个生日:被动一个人,和主动一个人
明天,是我 26 岁的生日。
这不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过生日。
第一次一个人过生日,是七年前,在北京。
那时候我还在北大读书,一个人住,交际圈很小。那一天,几乎没有人记得我生日。
唯一主动祝我生日快乐的,是班里的班长,一个中国女生。她发来讯息,只因为她是班长、需要照顾大家。
我记得那天的孤单,也记得那种“并不是因为我特别,而只是因为她刚好记得”的小小温柔。
而这一次的一个人,意味完全不同。
这次,我不是被动地一个人,而是主动地一个人。
我为自己出国、工作、自费旅行。选择在甲米过 26 岁生日:
- 住的是自己订的海边酒店,
- 吃的是自己安排的晚餐,
- 花是自己送给自己的,
- 还为自己安排了人生第一次海边攀岩。
甲米是我几年前就想来的地方。
如今我终于来了,却没有第一次独旅时那种兴奋到睡不着的期待,也没有那种“我要趁机抓住一点什么叫自由”的紧迫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很稳定的平静。
不是情绪更浓烈,而是心更稳,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也更接受此刻的自己。
04|从“我要自由”,到“我正在自由地活着”
过去的一个半月,我几乎把所有清醒时刻都压进工作。
在创作,在拆解系统,在一点一滴把那些散落的能力、内容、策略,拼成可以长期跑得动的结构。
人际噪音变少了,手机上那种“随时有人来打断我”的感觉慢慢退去。相反的,长时间的、无人打扰的专注变多了。
我发现自己可以在很多地方进入心流:
- 咖啡店的角落,
- 车里暂时停下的那十几分钟,
- 机场人声嘈杂的候机区。
生活不再只是每天碎片化的待办,而是开始呈现出一种节奏——
像是我和世界之间,慢慢对齐的一种呼吸频率。
一年前,我常常在随笔里写:
“我想要自由。”
一年后,我才真正明白:
自由不是逃离,而是整合;不是拼命寻找,而是逐渐允许。
我依然在创作、在搭建系统、在思考世界,只是心境不同了——
我不再急着证明什么,也不再需要任何标签来定义自己。
我只是静静地,继续成为我自己。
05|写给一年后的自己,也写给一路走来的每一个自己
如果把这篇随笔当作一个节点,它同时是两件事的纪念:
- 我 26 岁生日,
- 哲学随笔满一周年。
一年前,我还在用文字试探自己能不能“讲清楚点什么”;
一年后,我发现自己更在意的是:这些文字有没有诚实地,记录下我当时的状态。
所以,当我在机场重读那些旧文,最强烈的感受不是羞耻,而是一种很温柔的心疼:
那时的我,笨拙、紧绷、想得很多,却仍然愿意把这些想法摊开来写。
现在的我,比一年前多了一点点阅历、多了一些系统化的能力,也多了一些“知道自己在干嘛”的确定感。
但无论是一年前的她,还是现在的我,都是我。
我早已经在路上,而且一直都在。
如果你此刻刚好读到这里,也许你也正在和自己的某个版本告别,又或者,正准备和一个新的自己见面。
那就一起慢慢走吧。
不用急着长大,不用急着“活出答案”。
只要尽量诚实地对待当下的自己,让每一个今天,都成为某种静默但清晰的见证。
这是我在飞往甲米的路上,为 26 岁写下的一段小小注脚。
也是写给一年后的自己看的:
无论你那时候在哪一座城市,以哪一种方式生活,请记得——你从来不需要被世界许可,才能安静地做你自己。

